【記者倪旻勤綜合報導】「比賽這種事情有時候真的很難說,有時候就是運氣運氣啦。」就讀國立台灣師範大學音樂學系碩士班指揮組的詹秉翔,說起話來有些散漫,他在17日台灣國樂團舉辦的《2018菁英爭揮─NCO指揮新秀選拔》指揮大賽中,獲得冠軍與最佳作品演繹獎。
詹秉翔於2017年竹塹國樂節《群音演藝》演出,指揮〈石板腰鼓〉與〈傜族舞曲〉兩首曲子。 圖/詹秉翔提供
得名是偶然?
這是詹秉翔第一次參加比賽,也是第一次接觸職業樂團,但他完全不將這次的成功掛在嘴上,反而有些避諱,「評審要選你當冠軍,你可能有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。」從報名到錄取,對詹秉翔來說,全是一場意外。
詹秉翔並不熱衷於比賽,因為比賽有時限壓力,可能無法讓他深入了解樂曲;同時,詹秉翔認為自己能力不足,「我也會覺得我弄了也不會被錄取。」他表示,當時只是因為朋友鼓吹而報名,「有點制式的把東西弄一弄就交出去,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過程。」
同樣就讀台師大音樂系碩士班指揮組的楊依哲認為,詹秉翔容易自我貶低,其實別人對他的想法並不如此,「他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周到,只是到自己的事情上面,他可能會要再多想一下。」楊依哲強調,詹秉翔並不如他自己認為的沒能力。
對待音樂 認真、謹慎與執著
詹秉翔大學時的學長周聖文認為,詹秉翔的人格特質較為柔性,待人處事較為隨和,不像一般指揮,會認為自己在團隊中佔有地位而擺架子,「他覺得他不見得那麼重要,但他所認為的東西是不輕易被動搖的。」周聖文補充,其實詹秉翔對音樂的態度極為執著。
詹秉翔理解樂曲的過程,就像地毯式搜索,不放過任何細節,「我的方法是先看譜,先大概瀏覽過,像是在看小說那樣子。」詹秉翔習慣先讀譜,大致了解結構;接著用鋼琴彈奏,感覺音樂的聲響、氛圍,理解樂曲的基調;最後還要一個段落、一個段落的閱讀,尋找相似的元素,分析它們在前後有何不同,完全不馬虎。
詹秉翔入圍決賽後,並未因為不喜歡比賽、沒有預料到入選而敷衍了事,他仍認真對待任務,「我躺在床上的時候睡不著,因為腦中就開始不自覺地一直轉。」他時常因為樂譜的某處沒記熟而無法入眠,最後只能選擇起床讀譜,直到凌晨兩三點。
在比賽現場看完詹秉翔的指揮,楊依哲認為詹秉翔能一舉拿下兩樣大獎,實至名歸,「他在沒有看譜的狀況下,把所有指揮可以做的細節都做得比其他人好。」詹秉翔將樂曲結構連接的極為順暢,就像他待人處事的周全和細膩。
「把原創作者心裡想講的東西講出來,是他覺得最重要的一件事情。」周聖文認為,詹秉翔忠於作品的態度,是很難得的優勢。周聖文指出,現在許多國樂指揮家習慣以自己的想法更動樂譜,他認為這樣有失專業,「就算作品千百種,我們這一代指揮應該要對作曲家予以尊重。」
詹秉翔與姓氏拼音同為C的朋友合辦《3C Mozart Night》音樂會,於師大音樂系演奏廳演出。 圖/詹秉翔提供
迷茫的未來 出路在哪裡?
然而,對更長遠的未來,詹秉翔充滿迷惘。高中讀普通高中、大學念歐洲語文學系,研究所考進台師大音樂學系,雖然進研究所圓了詹秉翔的音樂夢,卻未減輕現實給他的壓力,「大學剛念完你會不知道要幹嘛,除非去工作,可是工作你也不知道要幹嘛。」詹秉翔看似順利的升學路,有著些許無奈。
現在碩四的詹秉翔,又再次面對畢業關卡,他對出路仍感到茫然,「一直當指揮就是很難啊,誰要找你去當指揮?」周聖文表示,業界並沒有足夠的樂團可以提供指揮穩定的工作。詹秉翔也提到,不管樂團、學校社團,都已經有固定的指揮,並不是想做就能做。
「可以去加油站打工啊,可以去當廚師啊,指揮就是什麼都能做。」詹秉翔無謂的說著,但他其實並非表面上那麼豁達。
詹秉翔坦言,自己對出國念書還是有渴望,但看著身旁的朋友,一個個都開始工作,他便有些遲疑,「我會覺得大家都在工作了,我怎麼一直在念書都不畢業,怎麼那麼廢。」詹秉翔表示,出國後面對的競爭對手更多,他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應付。
「我前一陣子其實很想放棄,因為我覺得我做不到,到現在都還沒有把放棄的念頭消掉。」他害怕自己會花費太多時間在沒有相等回報的事情上,也懷疑將機會留給有天分的人是否會比較好?但對於這樣子的疑惑,他暫時無法解決。
翻了翻白眼,詹秉翔似乎毫不在意地說:「反正就先這樣,畢業之後怎樣再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