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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90期
2024-03-13

台灣計劃與印度簽署勞務合作備忘錄(MOU),勞動部長許銘春也於11月13日核實,消息一出即在國內引起爭論,更有「反對增加新移工國」團體於凱達格蘭大道發起遊行。處於大缺工時代的台灣,真的非得透過引進印度移工才能解決此問題嗎?倘若未來印度移工真的來台,我們又該如何面對?強調多元的台灣社會,能否藉此近一步實踐多元文化教育的內涵?3日「反對增加新移工國」團體於遊行提出四項訴求:一、暫緩新增移工來源國;二、增設人民發聲平台;三、增訂移工管理辦法,解決失聯移工問題;四、改善台灣勞動環境,根本解決缺工問題。他們雖再三聲明活動絕無帶有種族歧視,僅盼政府重視此議題,且從四項訴求觀之也的確偏向中性。但實際從現場民眾的論述,仍可看到不少對印度移工乃至不分國籍移工的偏見。例如,在第三點訴求中,遊行群眾即指出若解決失聯移工問題,回流到勞動市場的移工可補足部分勞動缺口,仔細觀察,現場民眾的用詞卻有「失聯」與「逃逸」移工之分。

所以,究竟是失聯移工還是逃逸移工?儘管遊行主辦方多以失聯移工稱之,但在不少新聞片段中仍可聽到民眾以「逃逸」一詞說明移工的失聯情況。事實上,過去移民署就曾公開呼籲,移工失聯的原因百百種,有時也並非勞方個人因素而「逃逸」,可能是在勞資不平等下,因資方的不合理對待而採取的最後手段。

「反對增加新移工國」團體12月3日於凱達格蘭大道遊行,抗議引進印度移工來台一事。 圖/胡王子行攝


此外,針對遊行團體提到,解決失聯移工即可解決一部分缺工需求也可能並非絕對。誠如上述所言,在台移工與資方關係常處不對等。移工儘管失聯,但大多留在台灣形成地下勞動市場。許多雇主也會聘用這些俗稱的「黑工」,這是屢見不鮮的現象。根據移民署統計,截至今年10月失聯移工人數已超過8萬5000人,約佔在台移工人數11%。因此,失聯移工雖未算入勞動力,但實際上仍補足不少台灣的缺工問題。現實來看,政府的確需解決失聯移工問題,但解決失聯移工後,回流的勞動力能否抵銷對印度移工的需求,此因果關係有待更精準地計算才能得知。

回歸問題本身,我們真的需要印度移工嗎?根據勞動部今年公布的第四次人力需求調查,比較民國113年1月底與112年10月底人力需求增減,其中製造業與營建工程業的人力需求最大。而這正好也是外籍移工來台,排名第二與第三的職業類別。此外,移工來台從事最多的職業為家事移工(看護工),然對比外籍看護工與本國看護工,後者受《勞基法》保障,雇主的聘用成本落差可想而知。因此,從台灣的缺工需求與來台移工的職業推論,我們對移工的需求應該是存在的。

然而,印度文化與我們同樣大不同,印度人多信仰印度教,再來則是伊斯蘭教。前者視牛為聖獸而不吃牛,後者視豬為污穢的牲畜而不能吃。兩項肉類在台灣家戶或日常餐廳都是常見的肉類之一,未來若印度家事移工進入家中,雇主對移工的文化敏感度顯得更重要。但進一步了解目前勞動部施行的「雇主聘前講習」,僅透過網路觀看影片即可完成。但文化的了解是需日積月累學習的,一小時的講習顯得非常流於形式。

倘若真如政府所規劃引進印度移工,那我們又該注意什麼?也許可以試著回溯印尼移工來台的經驗。民國78年台灣開放印尼移工來台,由於宗教信仰的不同,兩國間有很大的文化差異。但我們可以看到,從過去人們覺得穆斯林開齋節「佔據」台北車站,到現今台鐵會為開齋節慶典事先預備,以利活動與乘客雙方的順利進行,可見移工帶來的文化,能讓整體社會形成一個大型教室,同在其中的台灣民眾皆有機會一同在此實踐多元文化教育。

因此,在真有引進印度移工需求的前提下,不妨將印度移工的引進視為我們學習多元文化的機會。現今台灣,不同族群間的互動愈趨和諧。以新住民為例,過去常稱他們為外籍新娘,如今以新住民稱之,除不以「外籍」稱之,更期待新住民的來到能將其母國特色注入台灣。儘管接觸多元文化的過程中難免有摩擦,或出現過於本位主義的評論,但若沒有人與人的交流、文化之間碰撞,是無法建立民眾的多元文化意識。且在文化教育學中,「體驗」(erleben)即一項很重要的概念,對於一個文化的學習,不能單靠書本了解,而需藉由實際接觸,才能達到下一個「了解」(verstehen)的層次。

台灣是一個多元的社會,我們重視多數,但也要保護少數;我們維護自身文化,同時更要嘗試擁抱多元文化,方能有更寬闊的眼界領略世界。而在現今的缺工浪潮下,倘若印度移工真能為我們補足勞力缺口,同時也還有機會讓我們實踐多元文化教育的真諦,那引進印度移工一事似乎是可期待的。

標籤:勞動部 , 印度移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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